容霜进蒋家的第三年,计划了一出天衣无缝的逃亡。彼时她尚在产褥期,没人能想到她拖着那样的身体也能有勇气逃出去。蒋崇安放任她逃上邮轮,花了三年时间来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捉回来。他看着监控里盯着镜头良久的那双眼,读不出一丝留恋。
16岁生日来临之际,蒋崇安给容霜准备的礼物是,重逢。
失踪两年的容小姐尚有人关心,可被抓走盘问几个小时的我回到家里,迎接我的是冷寂一片,连剩菜剩饭都吃不上一口。
临走时我被人塞了名片,对方的意思是如果能提供有效的线索,酬劳我不用担心。
我绞尽了脑汁去思考,却在回想之时发出阵阵的干呕。那场火灾的受害者不止她大小姐一人,许多人甚至连命都没捡回来,我说她死了也不一定是臆想。毕竟无人认领的尸首都烧成了焦炭,连可供基因检测的物质都提取不出。
这样想来,那位年轻的父亲也是个可怜人。
父亲二字蹦出脑海,继父刻薄的形象紧接着就跃入我的脑海。在母亲从医院里哭嚎着把我接回家时,继父连过问都不曾。一个冷淡如过路人,一个辱骂我不知好歹才会漂洋过海只身去香港打工。
你要上学就去上!倒像是我们亏待你了!
做得也不是正经活,活该死在外头!
医院的护工听了眉头都皱起来,我扶着因为火灾熏坏的脑袋,第一次这么希望自己永远都想不起来。
之后的两年我久违地回归了校园,母亲命令我把腌臢的打工过往紧闭于口。我默默翻了个白眼,心说拜你们所赐,如果不是你们我这辈子都不一定会记起。
越是回想越觉得有钱人可恶。一想到有人钱和爱都不缺,有人为了买她的命都能一次次一掷千金,我就恨得牙痒痒。
如果找到大小姐能让我脱离这个家庭的苦海,我会不择手段地找回自己的记忆。
嘴上这样说是一回事,可是真有人提出歪门邪道的时候,我第一个惊呼着拒绝。
嘘……
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!!!
你不是说从前去香港打工也经历了不少吗,只是让你去给有钱人做女儿的话,比起那些可差远了。
一想到说出这些话的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身体就止不住颤抖。我发了火,对方才悻悻摆手说是玩笑话。窗外的白鸽飞过,我的心跳却难以平静。
那个模糊的剪影我夹在课本里,对着镜子描摹自己平淡如水的五官。我想起第一次同蒋先生见面时对方意味深长的笑,突然觉得,模仿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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