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树石榴枝光秃秃的,树脂顺着树枝滴在树下一坛水缸。
红色鲤鱼围着一朵落花嬉戏,溅起水花,荡着一圈圈波澜。
屋内,早秋依热,窗门大开,朱红的喜字夺目,烛火燃至深夜,蜡积了一层又一层。
床边烛火耀眼,床上趴着一个女子,穿素色的寝衣,手里拿一本册子,就着烛光,细心数着赏赐,干着所谓的大事。
窗边坐着一个男子,手执书卷,抬眸瞥了眼林惊雨笑得愈发灿烂的唇角。
他不经意间也扬起唇,讥讽道:“真是个贪财之人。”
她白了萧沂一眼,反讽:“彼此彼此,不然殿下以为我们两个是怎么睡在一起的。”
萧沂案上烹着茶,他慢条斯理往里夹茶叶。
“本殿要的是权。”
她反驳,“自古权财一体,权若离财,便是空权。”
林惊雨说完继续看册子。
萧沂目光注意到她的衣裳,她又换回了素色,美是美矣,只是他忽然想起她穿红衣时的样子,以及嫁衣的模样,明艳似她额间的凤仙花。
“其实你穿艳丽的颜色也挺好看的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
萧沂想到林惊雨平时皆是穿素色的衣裳,他疑惑问,“为何你的衣裳皆是淡色。”
“穷。”林惊雨想了想又道:“其实以前不是的,祖母在时爱给我穿花花绿绿的,后来回到小娘那,小娘总爱穿素色,她教我也要这般穿,因为那样才会看起来柔弱,惹人怜惜。”
她漫不经心叙述,额前的发丝垂下,说完自嘲笑了一下。
萧沂黑眸定在她的脸上,他握着书卷,双眸微眯。
“确实,惹人怜爱。”
忽然林惊雨又回过头,与他视线相撞,“那殿下呢,为何殿下总是一身素裳。”
萧沂偏过头去,抿了口茶淡然道。
“因为穷。”
林惊雨一愣,她的夫君在新婚之夜说穷得穿不起衣裳,她叹气,“这日子算是看到头了。”
男人看向她愁得皱起的眉,萧沂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些东西,比如那些没告诉她的,至少告诉她,吃穿还是不愁的,好看衣裳是可以买的。
她的夫君也没有那么窝囊。
林惊雨已将眉舒展开,反而还柔声安慰他,“不过殿下也不必担心,我算了算陛下与皇后赏赐的东西,以及各宾客送的,对了,还有我的嫁妆,这些加起来够我们衣食无忧几辈子了。”
她顿了顿,觉得有必要,于是又笑着添了一句,“当然,后面几辈子我与殿下还是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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