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他认错,简闻溪也来看望了他,可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,云寻岚都没有任何反应,他只是那样安静地躺着,闭着眼或睁着眼都没区别,因为他似乎什么都听不见,也什么都不会说。
医生认为这可能是脑干受伤的后遗症。
直到皇室要为贺樗白举行国葬的前一天,云寻光终于存够了再见云寻岚的勇气,走进他的病房,轻轻握住弟弟的手:“你今天好点了吗?”
云寻岚还是不动不说话。
“爸爸明天就要走了,不知道云栖鹤会不会也跟着走,随他吧,他这神经病死了也好,我真是烦他。”云寻光连父亲都不想叫了,她微微收紧手指,“……但是他们都走了,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。”
“我不生你的气了,也不会再骂你了。”
“……你可以好起来吗?”云寻光把弟弟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,闭上眼睛,“我不想一个人……”
“皇姐……”
少年虚弱的声音太过轻渺,云寻光起初听见时,还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。
然而她抬眸朝云寻岚望去时,真的看见了少年那双空茫的金色眼睛中,目光终于聚焦,也同样回望向她。
他问:“……你骂过我了?”
“是的。”云寻光说,“骂了很多遍。”
——但都是在心里骂的。
少年听完笑了笑,唇角弯着,可眼底浸满了哀伤,模样明明像是想和云寻光讲“对不起”,说出口的却是矛盾感谢:“谢谢你……”
云寻光觉得弟弟很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,不过没关系,他只是生病了。
第二天,云寻光用轮椅推着他,去了送了贺樗白最后一程。
葬礼人不多,除了云栖鹤谁都没有再哭了。
回去的路途中,云寻光还在思考要怎么委婉地劝说云寻岚去看看心理医生,云寻岚自己就先问她:“我上次手术出问题了吗?为什么我会睡了那么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