俺说没银子,租间铺子半年起租,地段好的要个五六两,等赚到钱再说,那你啥时候能赚到?这个农闲季过去了,下个农忙又没时间,等进了冬闲再赚去开铺子,那你真是一步晚步步晚,别当这个歇家算了。”
姚三惯常会用激将,“打野也得秕谷子撒,饿死胆小的,胀死胆大的,你不舍得出这笔钱,想着稳妥稳妥,你要是一个人还可以稳妥,可你背后是一个人不?”
“你出了湾里,认识的人海了去,你才得逮着机会,不管给染坊拉生意还是说旁的,路子宽了,能办的事才多。”
爹娘嘞,这小半天可把这几个月的话都说完了,姚三又干了一大碗水,才算解了渴。
姜青禾是真的,彻彻底底将他的话听了进去。
她之前犹犹豫豫,一直不敢迈出大步,剥去谨小慎微的外壳,其实她就是瞻前顾后,怕这怕那。
怕亏了别人的东西,怕钱没赚到,怕承担难以承受的责任。
其实她很不安。
可想外走,去试试的想法,犹如地里蓬勃待发的草苗般,急欲想冲破束缚住它的土层,往上冒头,热烈地开一场。
哪怕知道外面并非一直风平浪静,只要探出头,有晴朗的日头,也有急促的暴雨,会迎来微风,也会有虫子啃噬茎脉。
可难道因为害怕就拒绝盛开,因为不安就盘缩在温暖的土壤里,没有往上露头的勇气。
可是短短的一生里,总要见一见大地。
姜青禾紧紧握着笔,她盘算着自己仅有的二三两银子,在想外走还是稳妥中停留。
姚三起身,往外走,“去瞧瞧你说的染坊,与其想东想西,不如你先想一想,要是你真的开家店,你要卖些啥?”
姜青禾甩开那些纷杂不安的思绪,她推开凳子急忙起身,午后的这片土地很安静,没有喧闹声,大伙都去了湾里帮忙弄六月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