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内,莺儿忽见瑞珠闪进内院,忙对薛宝钗道:“姑娘快看!瑞珠那蹄子来了!适才彭管家才捧了个大包裹回去,不知大爷送了什么好东西给了那秦姑娘,这会子瑞珠又来了!”
薛宝钗略一迟疑,站到窗后望去,却已见不着瑞珠的身影。
莺儿嘟囔:“那蹄子已进正房了,准是替秦姑娘来递什么体己话儿,或是也送什么东西给大爷来了——”
忽见薛宝钗轻咬着下唇,莺儿忙咽住话头。
她深知自家姑娘的性子,若再说下去,只怕那冷香丸又要取出来了……
瑞珠进了姜念的书房,将秦可卿的笺递给了姜念。
姜念展开细看,笺上字迹清秀,簪小楷写道:
“昔赠君鸳鸯荷包,今君以鹤氅为报,两心相契。待入君门,望君怜惜如荷包常系襟前,白裘长护霜寒。
此谨奉”
姜念指尖抚过笺,暗道:“秦可卿这妮子竟将应允为妾之事,写得如红拂夜奔般风雅!”
秦可卿在笺中用“荷包常系襟前”暗喻不离不弃,“白裘长护霜寒”隐喻庇护疼惜。
难为她有这份文思了。
是的,秦可卿已用笺传话应允为妾了!
……
……
皇太后邬氏昔日为妃嫔时,长期居住在皇宫内廷东六宫之一的永和宫。她成为皇太后之后,依然住在永和宫,不愿迁到别处。
已是腊月下旬,快过年了。
这日,天色阴翳,铅云低垂,压得皇宫的琉璃瓦也失了颜色。
皇太后终于放元春离开了!
皇太后到现在才放元春离开,单凭这点就可看出她对元春的喜爱。
永和宫内,鎏金熏笼吐着沉水香,皇太后端坐于暖阁炕上,手中握着一串迦南香佛珠,目光凝在跟前跪着的元春身上。
元春今日没再穿宫装,鬓边只簪一支点翠凤钗,虽无华服加身,却更显天然风韵。她伏地行了大礼,哽咽道:“臣女蒙太后垂爱,多年教诲,如今……如今竟要离了太后去了……“
话未说完,泪已坠地,在地面洇出几点深痕。
皇太后手中佛珠一顿,叹道:“好孩子,快起来。你这一去,不过两月便要作新妇了……”
说着竟亲自起身上前搀扶,元春不敢受,忙膝行半步相迎。
皇太后抚着元春的肩头道:“莫哭!难道出了宫就不能见了?你嫁的又不是外省人家,日后我传召,你还得进来陪我说说话呢!”
元春闻言,愈发泪如雨下。
这深宫数年,虽说是“不得见人的去处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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